田黄石与荣宝斋

这块大田黄石，经过加工增亮，又制作了花梨木底座，配了玻璃罩，安放在荣宝斋古色古香的客厅里，辉煌庄重。爱石者纷至沓来，一睹为快。观者无不啧啧称奇，赞叹不已，说其堪称“田黄王”，荣宝斋由此将其命名为“田黄王”。后来调入资料室，成为永久的藏品，每当有重要客人来参观，作为一种礼仪将其捧出，凡看过此石者，无不盛赞。但凡荣宝斋举办综合藏品展览，“田黄王”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展品。

中国制印的材料繁多，如铜、玉、金、银、玛瑙、紫砂、水晶、象牙、犀角、黄杨等，不一而足。据史籍所载，自元代王冕以石刻印以来，人们争相效仿。明代文彭、何震等用石制印，风格力追秦汉，遂成大家，更促使明清以来石材成为制印材料之首选，并催生了篆刻艺术繁荣昌盛的局面。

在众多印材中，以寿山石中晶莹而呈黄色或晶莹而带藕粉色、遍体呈萝卜纹和红格等特征之“田黄”“田白”为“上上品”。地球虽大，但仅福建省福州市东郊30千米处之寿山乡出产此石，故珍贵无比，素有“十两黄金一两田黄”之说。其实，一两田黄用十两黄金都未必能够换得来，真是物以稀为贵！

田黄石章由于稀少而价格高昂，故有“男人的珠宝”之美称。自明末清初发现并挖掘出田黄石以来，田黄石就成了帝王、显贵、文人墨客苦心追逐和收藏的对象。相传，清初皇帝祭天，神案上每每要供上一方田黄石，以祈“福”（福建）、“寿”（寿山）、“皇”（田黄）。

荣宝斋多年来注重收藏田石。1986年秋，荣宝斋石材专家袁良得到消息，寿山乡的农民挖出一块特大的田黄石，珍贵无比，要我们去看看。

根据指示，我与袁良当即出发赶往福州，找到介绍人——福州寿山石商人陈耀华，借了一辆上海牌小轿车，直奔寿山乡。

“天遗瑰宝生闽中，他乡之石皆卑凡。”古人对寿山石赞誉有加，我也早就对出产令无数文人墨客倾倒的奇石的故乡——寿山乡心驰神往了。可是，行程却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浪漫。那天，天色阴沉沉的，去往寿山乡的道路多为土路，暴土扬烟，崎岖不平。一路上，汽车摇摇晃晃，三次熄火。中午又下起了小雨，道路变得泥泞难行。直到介绍人陈耀华指着前面的一块盆地说：“到了，这就是寿山乡！”我们的心才总算踏实下来。原来寿山乡是块小小的盆地，盆地中心是一块平整的水田。农家都住在周围的山岗上，家家户户的农民好像都盯着这个绿色的宝库——田黄石的出产地。

陈耀华冲着盆地西面长长的山岗指指点点向我们介绍说：“这道山岗分为三段，叫‘上坂’‘中坂’和‘下坂’，寿山石就出产在这三坂及其附近。”他又指着盆地中心的几亩水田说：“那些名贵的田黄石，由于出产在这些水田里，所以称为田石。经历久远的年代，由于地壳的变动，周围山上有不少石头崩落到这块盆地的水田中，又经过千万年的水浸、酸蚀等，引起内外变化，最终沁透成田石，所以有‘先有石，后有田’的说法……”

田黄石鳌龙钮章料

小陈侃侃而谈，俨然石料专家。我想，地质变化是复杂的，大概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吧？但田黄石就出产在这儿的水田里，的确没有错。全世界的博物馆、收藏家手中那些异常珍贵的田黄石，原来都产自这块不大的水田，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自明末清初挖掘出田黄石以来，几百年间，多少代人都是挖一次田黄石毁一块田。田毁了，可能挖出这种田石来，也可能挖不出来，或是只挖出指甲盖儿大的那么一小块，而且是越挖越少了。而挖过田石的地，再返回成水田，通常要几年后才能正常收种庄稼。因此，在寿山乡，不要说田黄石，就是其他品种的寿山石，如高山、杜陵、善伯、旗降等品种，现在要想找到一块大的，也不大容易。如果能挖出一大块田黄石来，那么在当地可就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田黄石菊花薄意随形章料

小陈面带神秘地说：“这次挖出的这块大田黄石，是五家人一起挖到的，在当地是非常保密的。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上门去太惹眼了，还是我去把货主叫来吧。”

时间不长，小陈把一个中年汉子带到了我们面前，对我们说：“他就是田黄石的主人。”又指着我们介绍说：“这就是北京荣宝斋来的人，要看看那块大田黄。”尽管小陈事先已打过招呼，但主人还是满脸狐疑，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们，盘问良久，又看了工作证，又要介绍信。幸好小陈在当地挺有面子，最后总算答应我们可以先看看货。

这时，雨过天晴，主人带我们来到小山岗对面的一户农家。我们刚一落座，闲杂人等都被毫不客气地逐出屋外。主人关上门，小心翼翼地从床下拖出一只油桶，从桶中捧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打开层层包裹，一块光泽四射的田黄石便呈现在了我们面前。石呈菱形，枇杷黄色，有一整块砖头大小，掂掂足有八九斤重！我自认为见过不少好石头，但却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田黄石，虽未加工，却通身晶莹，呈蛤肉般的半透明状，并满布红色水格纹。以手触摸，细腻温润似凝脂。我仔仔细细查看了几遍，断定它的确是上品的田黄石无疑，是稀世之宝。于是我示意袁良坚决买下。

艰苦的价格谈判开始了，虽经袁良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但就是定不下来。谈到最后，主人说，第二天到我们所住的饭店去接着谈。小陈背着主人告诉我们：“他们还是不放心，想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住得起大饭店，只有住得起大饭店的，才真是荣宝斋的人。”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返回福州，并且真的找了一家最好的饭店。

清代田黄石素方章料

第二天，主人一行五人在小陈的陪同下来到我们下榻的饭店，他们东瞅瞅，西看看，觉得饭店果然豪华。又查了饭店的登记簿，知道我们确实是北京荣宝斋来的，这才放下心来。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十三万五千元谈妥。他们又提出不要支票，全部要现金。我们只好用长途电话向店领导请示，最终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约定四天后带现款到寿山乡提货。我们当即电告北京：立即如数将款电汇福州。

款很快汇到了，但是要全部“提现”又成了问题。幸亏陈耀华的爱人在当地银行工作，想方设法帮助解决了。当时尚无50元和100元的大面值钞票，最大面额的钞票就是10元的“大团结”。10元一张的钞票，装了满满一提包、两纸箱，我挨着个儿地掂了掂，哈，好重，大约是那块石头的好几倍啊！我心里想，这辈子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钞票，万一有一点儿闪失，可是不得了啊！于是我们严加保管，连最后上山的消息也严格保密，当晚无眠。

第二天，我和袁良押着巨款，又坐上那辆破旧的上海牌轿车，一路悬着心，来到寿山乡石头主人的农舍。钱一沓沓、一张张，点了好半天才点完。可我们要买的石头却始终没见踪影，于是我不无担心地问：“石头呢？”主人不急不忙，往对面山岗上一指，只见一人臂搭雨衣，正绕过山岗急步朝这边走来。来到跟前我们才知道，大田黄就藏在他的雨衣下面。原来那天我们离开后，为防不测，他们立即将大田黄转移了。可见他们对我们也是处处提防，很是谨慎。

货款两清，我们应该可以走了，他们却要我们等一等。不一会儿，几名妇女来了，叽叽喳喳盯着大田黄石看个没够。原来这块宝贝石头挖出来以后，几经变换存放地点，就连自家的女人也不让看一眼。现在，钱到手了，宝贝石头就要拿到北京去了，才叫女人过来开开眼。我这才知道，他们的防备不止针对我们，我不禁佩服起他们的警惕性来。

直到这时候，主人们才显出他们的热情，表示要“设酒杀鸡”做食，款待我们。这次可是轮到我们警惕提防了，谢绝了他们的美意，紧抱着那块宝贝石头登上汽车，赶紧返回福州。然后，我们一路小心，马不停蹄，将大田黄带回北京。

回京后，业务科马上为田黄石加工增亮。完工后，经准确称量，大田黄重4275克，晶莹灿烂，温润如玉，堪称“神品”。我们又为加工后的大田黄石在南通制作了精美的花梨木底座，安放在荣宝斋的大客厅里。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爱石者听说后争相一睹为快，且赞不绝口，称这块宝贝为“田黄王”。

“田黄王”的美名不胫而走，想要购买者亦纷至沓来。不久，某位海外朋友出价100万元提出购买，被我们婉言谢绝。因为“田黄王”是目前所发现的最大的田黄石材之一，其价值已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它将作为荣宝斋的“镇店重宝”，永世珍存！

（一）文玩至宝福寿田

印石之王田黄石，产于福建省福州市北郊寿山村田坑，有着“福”(福建)、“寿”(寿山)、“田”(财富)、“黄”(皇帝专用色)之寓意，故被人们称为“帝石”。具有温、润、凝、结、细、腻、嫩、洁、灵等“九德”，历来为帝王将相、权贵富贾所重。

杨仲愈《寿山石》云:“寿山有美石，贵并玉连珏。光芒脂润泽，文理花斑驳。物玩当珍饰，郑重列帷幄。豪家争购取，百金不盈握……”

郑洛英在《寿山田黄》中有记：“别有连城价，此石名田黄。秋霜老柿子，红意成饴饧。”

田黄石自从由母矿中分离出来再埋藏到田间，其间历经了数百万年之久，在特殊的环境和特殊条件下，田黄石逐渐地改变了它原来的形态、色彩和质地，出现了独有的外观特征。我国福建寿山乡有一条一千多米长、两百多米宽的山溪，两旁数里狭长的水田底下的砂层，出产这种色相普遍泛黄的珍贵石头。因产在田里，故称“田黄石”，产量极低，且经过数百年来的连续掘采，水田已被翻掘了无数次，早已开采殆尽。其材质温润凝腻，在软质雕刻石中位居第一品，明清两代均被当作贡品献入皇宫，雕刻成御用的玺印及艺术摆件。

“石中之王”田黄石，历来价格不菲，作为顶级印材为文人雅士所宝爱，收藏或使用田黄章，更具文化品位。

田黄石入藏清宫大约有两个时间段。第一个时期在清初，县、府、道初建，各地贡献珍稀宝物，其印材多为南方产地旧作，明末清初名工所雕，其中也包括了清初的名家杨玉璇、周尚均等人的精湛雕刻。第二个时期是乾隆朝，大量搜求田黄石，肆力开采，甚至禁止民间交易，此时的田黄石雕刻多出自内府“匠作”之手。

1979年，荣宝斋收购了宝古斋原老板邱震生收藏的一对清代和硕怡亲王的特大田黄石章，这可是国宝级的重要文物。

田黄石“和硕怡亲王宝”与“冰玉道人之章”

“和硕怡亲王”是雍正皇帝封其十三弟允祥的爵位，是清朝世袭罔替的亲王（俗称“铁帽子王”）。雍正八年，允祥七子弘晓袭爵。至乾隆四十三年，弘晓薨。他拥有爵位达48年之久。上述那对特大田黄石章，就是弘晓的图章，一方刻白文“和硕怡亲王宝”，一方刻朱文“冰玉道人之章”。前者是他的爵位，后者是他的号。这对田黄石章是弘晓地位和文化修养的象征，自然也是他的心爱之物。

田黄石“和硕怡亲王宝”“冰玉道人之章”的印面与印身

弘晓（1722—1778），字秀亭，号冰玉道人，谥僖。他在当时诸王中风流儒雅，为人所重。著有《明善堂集》十二卷。时人赞其藏书“只能披云蠹，何尝歌野雁。牙签通四部，眼藏彻三乘”，赞其书法“染翰蒙君宠，挥毫对客能。文心留浩翰，书腕急奔腾”，赞其人“体为吟诗瘦，怀因观道澄。……长才放四海，藻鉴辨淄渑”。

弘晓与《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是同时代人，与曹家关系十分密切。今传己卯本《石头记》为弘晓怡亲王府所抄，是现存《石头记》底本中最早之本。此本可能是怡邸直接从曹家或脂砚斋等人之手抄来的。

清人陈伯亮《说田石》中记载“尚古斋有怡邸田黄六方，其中二方成对，大如皇帝之玺，上刻和硕怡亲王宝、冰玉道人之章”。

弘晓的这对田黄石章，形体高大，方正形，上端为天然随形；质地晶莹剔透，黄中泛白，是所谓“金裹银”，温润可人；而且两方的形体、成色和纹理都一样，应该是从同块巨大的田黄石中开出来的，极为稀有。田黄石的形体向来以高、大、方为贵，历史上公认，田黄石一两（旧制一斤十六两，一两为31.25克）成材，半斤就是特大了。而邱氏送来的这对图章为正方形同大，高8.5厘米，边长各7厘米，重各1千克，不但具备形体“贵”的所有特征，而且每方都是公认特大标准的四倍，是历史上罕见的。更由于是清代王爷的印章，品相完好无损，历史文物价值也十分珍贵。由于其兼具材料、工艺、历史价值，为田黄石巨擘，堪称“镇店之宝”。

田黄石松下高士薄意随形章料

（三）荣宝斋结缘田黄王

这块被荣宝斋命名为“田黄王”的田黄巨石，1986年由荣宝斋业务科负责人米景阳和印章石材专家袁良从寿山乡五位农民手中收购，重4275克，随形，质地晶莹温润，色泽橙黄中泛白，具有萝卜纹、红格、石皮等田黄石独有的典型特征。其最晶莹处，厚约5厘米，可照射透光。它是荣宝斋最重要的收藏品之一，多次出现于荣宝斋营业大厅和美术馆举办的藏品展，每次出现都将其布置在显眼的位置，成为这些展会中最耀眼的展品。

明末礼部尚书曹学俭成为发现田黄石的第一人，并因其赏识，田黄石价值逐步受到重视。清初特别是乾隆以来，由于受到帝王将相、权贵富贾的推崇和追捧，田黄石价值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认可，其地位日高，身价剧增，有“一两田黄一两金”“易金三倍”“易金十倍”之说。

2016年“香港佳士得”一对董沧门刻恭亲王龙凤田黄石对章（208克+205克）拍出8524万港元，顶级田黄石的每克单价早已突破了10万元至20万元。

田黄石薄意章料

鉴评田黄石章，要从质地、雕刻、篆刻、年代、名气、材形、品相等多个方面来综合考虑。这里对田黄石章料印材略作分析，识者足见其珍。

(一) “九德”辨明质地

鉴评田黄石等印石名品，首重石质及色泽。田黄石为寿山石及诸多石质印材中最佳者，质地高贵优美，内呈橘瓤丝、萝卜丝、网状纹、流水纹等（一般总称萝卜纹），有的带有黑、黄、白等石皮和红、黄、无色等特有的格纹，具有温、润、凝、结、细、腻、嫩、洁、灵等“九德”。其中，“结”为松之反，即组成分子极为紧密；“凝”为洁、结而润者，乃黯浊之反，呈冻状或半透明状；而“灵”德尤为重要，即田黄石本身要有神采，宝光内敛，神韵灵动，就像人一样有气质和内涵，而不是呆枯滞浊。如此，才是真正上佳之品。田黄石有多种，品质也有高下之分：“九德”皆具，为田黄石极品；具“九德”之七八者，为田黄石上品和精品。其中，色黄者为“田黄”，色白者为“白田”，色红者为“红田”，色黑者为“黑田”，黄白相间者为“金银田”，而凝灵如冻者则为“田黄冻”。

田黄石薄意方章料

田黄石就石质而言，最为人珍爱者为“红田”“橘皮红”和“田黄冻”等。有石评家尊“红田”为印石“王中王”。此石并非为红色，而是色调黄中偏红，似有红色宝光内蕴，入手细结润腻，色彩艳而不妖，端雅凝灵。不过“橘皮红”并无大材，多数不超过一两重。“田黄冻”为田黄石极品，肌理几近透明，润洁凝结，澄澈通灵，为石中瑰宝，不可多得。“橘皮黄”比“橘皮红”淡，比“枇杷黄”浓，黄中微有红气，“亦高品也”。“黄金黄”因色正，明清以来为权贵阶层所追捧，价甚昂贵。“枇杷黄”有浓淡二色，质地次于“橘皮黄”和“黄金黄”；“桂花黄”又次之；“肥皂黄”“桐油地”再次之。“白田”珍罕，但色调不如红、黄为正，价位低于红、黄田石。“金包银”田黄石或“银包金”田黄石，因质优量少，亦珍贵。“黑田”也有佳者，但色质较黯，价值远不如红、黄田石高。

并非所有的田黄石皆为质地、色泽上乘，所以并非是田黄石就能保值。等级不同，价值也相差很大，判若云泥。其实，田黄石质结洁凝腻而又通灵的，十不得一。有的田黄石“格”过多，有石病；有的田黄石“纹”紊乱，无美感；有的田黄石（如“桐油地”田黄）黯沉滞浊，无透亮通灵之感；有的田黄石皮太粗、质粗硬、色板滞，称为“硬田”，为田黄石中的劣品。更有名为“搁溜田”的，纹理中混有杂质状似黑钉，不够通灵，质甚粗劣。虽然澄澈通灵的“田黄冻”价值连城，但“硬田”等劣品，其价格甚至比不上“鹿目格”。

田黄石夜游赤壁薄意随形章料

寿山石之雕刻艺术，清代康熙年间的杨玉璇、周尚均为宗师。至清晚期，形成两大流派：一为东门派，精擅圆雕摆件，以雕刻各种人物、动物和花鸟等观赏性陈设品为主，神态生动，呼之欲出，其鼻祖和代表人物为清道光至同治年间的林谦培；一为西门派，雕品以印章和小品为主，以薄意雕为特色，以画入石，熔雕刻、绘画于一炉，善用弧刀，不留棱角，润厚淳朴、清新俊雅，风格意境高逸，书卷气很浓，其代表人物为林清卿。此二派俊彦耀目，名家辈出，共同影响了后世寿山石雕刻艺术。1949年以后，“院校派”崛起，把现代美术理念及雕塑、绘画之要素与传统石雕艺术相结合，锐意创新，风貌别具，有鲜明的时代风格，其中佼佼者有刘爱珠、林飞、林东等。

自清代至现当代，上述三派中的许多名家，以田黄石为材料，雕刻出为数较多的艺术品，技法包括圆雕、浅雕、镂空、薄意、阴线刻及钮雕等。高艺施于佳石，精品纷呈，赏心悦目，弥足珍贵，其价值之高不言而喻。

一是不要只重工艺师的名气，而不具体地看雕工如何。有些虽是“名师”，但不一定都名副其实；有些确属大师作品，刀法熟练，却无创意，作品千篇一律，有如行货一般“批量生产”；有些或许题材、构思上也有创意，但由于环境、心态不太好，要么就是其他一些原因，雕刻出来的作品不精致，不美，意境不高，这样的作品就称不上精品。

二是不要仅凭年代早晚来品评工艺价值。有的人以为明代作品比清代作品好、清代作品比民国作品好、民国作品比现当代作品好，总之就是“老的”比“新的”要好，这不一定。精品老雕件留存到今天固然较多，但还有一部分中下品同样也在流传。现当代雕件中虽然有急功近利之作，但同样也有一些作品为精品，有些大师（如郭功森、石卿等）的力作更是堪称珍品。

（四）品味工艺要点

一要看石质石色与题材、创意、设计、雕工是否能互相配合的浑然一体。若内容与质料背道而驰，过于牵强和刻意，且雕工粗糙，则浪费了佳石田黄。工艺师要擅于掌握和利用田黄石的石性，发挥其天然文采（如质、色、纹、格、皮等），设计和创意要独具匠心，要突出主题，生动活泼，布局精妙，还要充分利用巧色，这样才能使佳石真正活起来。

二要看“形”。造型是否准确，比例是否恰当，刀法是否爽利，线条、纹饰等是否精到。如这几个方面均达到一定高度，就是上品和精品；反之，如一二个方面不到位，就是中下品，三四个方面不到位，就是失败之作。

三要看“神”。雕刻人物和动植物，要看其神态是否生动有致，其外形和内在世界是否统一，是否刻画出其内在的精神气质、性格神韵。如刻钟馗，要在其威猛的外形之下，刻画出其嫉恶如仇的性格；刻济公，要在其疯疯癫癫、脱略形骸的外形之下，表现出其济世的仁心。

四要看是否有时代风格和个人风格。与前人拉开距离，表现新的感悟、新的题材内容、新的艺术特点，是为时代风格；与同时代其他工艺师拉开距离，表现自己精擅的题材，刀法和艺术处理上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富有特色的艺术语言，是为个人风格。如有鲜明的时代风格和个人风格，就是好作品；反之，则为“行货”。

五要看是否自然。即看雕刻出来的艺术形象是否自然谐和，而无生硬做作之病。艺术的最高境界是自然，诗词、书法、绘画、雕塑、雕刻及其他工艺品，莫不如此。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者为艺术之大忌；言之有物、自然浑朴者才是艺术之上品。

田黄石作为名贵印石，无根而璞，产量甚微，采掘极难。在清代的龚纶的《寿山石谱》中对田黄石做了如下的记载：“名品第一，田石。田石所产地，散在寿山乡一带水田底古砂层上。然非凡属寿山乡之田，皆出田石也。其田不经寿山溪灌溉者，即隔丘上下，竟无所产，亦一异者。石有黄、黑、白、红四种。以黄色者为多，曰黄田，亦曰田黄。名最著，价亦最昂。凡知寿山石者，盖无不知有田黄。所值即视其色之深浅明暗纯驳而定。”

数百年来，田黄石极受藏家至爱，正如俗语所说：“黄金易得，田黄难求。”无论历史传承还是如今雅好，田黄石始终是传统文玩中的至宝。田黄石和荣宝斋结下的这一段奇缘，也终将作为美好中国故事而长久流传。